苦難使人傷痛、懼怕。
面對苦難的現實,人為求生存,一則「對抗」,一則「逃避」。人不斷要找出方法可以「對抗」、止息災難:用人造雨抗旱、築堤壩抗洪、建防震房屋、強化反對恐怖主義等。但人生中很多集體災難是無法抗禦的;於是,人會「逃避」、逃生:遷離火山、暴洪、山崩地區;以及逃離戰爭、旱災國家等。
自古以來,人一直的問:「天災人禍何時了?」再加上個人苦難的現實(如先天缺憾、突發疾患、各種意外),人不禁懷疑,是「上天弄人」抑或是「人罪有應得」?相信天地是由一位慈愛良善的神所創造和護理的人,不期然地向神問:「為甚麼?」。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日在美國發生的恐怖襲擊,使幾億美國國民傷痛、氣憤、恐懼、疑慮。如果還計算其他歐美及世界上其他地區的國民,受事件打擊的人,是數十億計。事件發生後不久,一位猶太教的拉比,為了幫助許多小朋友及成年人治癒心靈及重拾對神的信仰,寫了一本故事書,名為《天使米奇的十四堂課》,讓家長及孩子一起正視苦難與信仰的疑惑。從信徒的立場出發,拉比提出十多個普遍的問題,包括:「發生不幸的時候,上帝在那裡?」、「上帝會偏愛某些人嗎?」、「我可以跟上帝生氣嗎?」、「為甚麼上帝不阻止那些不好的事?」、「相信上帝的人才是好人嗎?」、「上帝還會行神蹟嗎?」、「上帝會難過嗎?」等。但其實他並沒有所有「答案」,他一方面肯定神沒有製造人間災難,另一方面是鼓勵讀者把持信仰:縱使災難發生,生靈塗炭,神仍然是慈愛良善的。
面對苦難的事實,信仰耶穌基督的人,亦希望從耶穌基督身上獲得解答。福音裡有這樣的記載:有人問耶穌:說「這人生來是瞎眼的,是誰犯了罪?是這人呢?是他父母呢?」(約翰福音九3)罪被視為災難之根,這是當代人普遍的觀點。耶穌回答說:「也不是這人犯了罪,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。」耶穌好像要澄清他們的觀點:「人生所遇到悲苦、缺憾,並沒有單一直接的原因。」硬要找一個「原因」,可以讓自己的心好過一點,但並沒有真正「解決」內心存在的許多問題,更不用說可以防止或保證不再遇上災難。「為何人會遇到災難?」我們無法找到一個「合理」的答案。對人而言,特別是對於直接或間接受苦的人,苦難的發生(不管是怎樣發生及造成多少傷亡)就是不合「常理」,亦不合「情理」的。
有一次,有人告訴耶穌一件政治宗教的殘害事件(當時的巡撫殺了幾個猶太人作為祭禮),及當地曾經因為一棟樓房倒塌壓死十八個人的意外(路加福音十三1-9)。耶穌看出他們想要知道,為何這種事會發生。一如既往地,耶穌沒有為災難找原因,更不會看災難為神懲罰人的罪的方法。他反問說:「你們以為這些人比眾人更有罪,所以受這害嗎?」接著,他又說:「我告訴你們,不是的!你們若不悔改,都要如此滅亡!」耶穌的話很嚴厲。他好像要每一個談論災難事件的人,好好的自省,轉變人生方向,不要置身道外,不要白佔地土,要接納生命的長短是不可以掌控的,要明白自己的生存召命。耶穌再用一棵三年不結果的無花果樹被保留下來的比喻,提醒人要及早改變,做好自己的本份。
但是,我們不要以為,結果子的生命就保證無災無難,因為有耶穌保佑。事實是,所有生命都會死,只是方式、時間不定。如果一顆會結果子的無花果樹都會死(乾死、老死、被蟲蛀死等),人(不管他是多好、多重要、可愛的)亦可能有同樣遭遇。信仰基督不是為了得到免去災難的「保障」;信仰基督不是為了成為「有耶穌施救」的「特權人士」;信仰基督不是為了得到「死後上天堂」的「補償」或「獎賞」。這些不應該是人信仰基督的動機,雖然在災難現實的跟前,人難免會有如此的渴望。
信仰基督是踏實地生活:學習耶穌基督一般的在世上做人,竭力實踐自己的召命,勇敢地面對生命過程所遇的困難、打擊,甚至死亡。信仰基督是堅守信念:當自己要承受個人苦難或看見自己所愛的人遇難的時候,那位被人殺害的基督,會奧祕地陪伴自己一同流淚、悲傷、呻吟。信仰基督是把持盼望:當自己有一天要死(突然或應然地、痛苦或安詳地),自己的生命會歸回原處──慈愛生命的神的奧秘裡。
譚沛泉博士
道風山基督教叢林靈修導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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